夏云罩五湖

夏云  
【唐】曹松  
势能成岳仞，顷刻长崔嵬。  
暝鸟飞不到，野风吹得开。  
一天分万态，立地看忘回。 

欲结暑宵雨，先闻江上雷。

我非常喜欢曹松的这首诗，除了标题，全文没有一个云字，可他却把云天间的顷刻变化描述得淋漓尽致。总是说文字是有生命力的，唐朝至今当有近1500年了，然而这首唐诗却是我近日的写照，云间的变换岂不是人世间、众生间的变换，望云岂不就是看人生嘛。

（一）

婕妮和我坐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我一向不喜欢短程航班，因为受不了飞机的一起一落，要是随我意，我倒是愿意开着车去，车城的人，自然是以车为主了。然而，婕妮却不同，这些年在公司是老总的大秘书，在家里是丈夫宠的小女人，就连这次公差也是大老板点将，她丈夫一路打点而成行的。以前虽和她有些接触，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倒让我心里有些酸酸的，做女人也有不同的做法。从窗口向外望去，秀美的底特律随着飞机的升高而变得渺小，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蔚蓝的天宇衬托下勾画出一个动画般的城市轮廓，通用总部的五维摩天大楼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蓝色的银光，在碧绿的河水的环绕下仿佛也缓缓地向大湖漂浮着，更给这幅风景画面带来了立体的动感。

我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迤逦的风光和自己的遐想中，以抵扰这飞机爬高时对肢体带来的不适，几分钟后，飞机穿过云层，我们就腾空升到云层之上了，往下看去是朵朵白云，貌似无边无际的海洋，地面下的一切皆被云层覆盖，温和的阳光洒在云层的表面反射出五彩斑斓的荧光，飞机也开始平稳地飞行，我也慢慢放开紧握的双拳，掏出一张纸巾攥在手里，记不清在空中飞了多少次，可每一次依然如同第一次飞行，总也摆脱不了这番无谓的紧张和恐惧。

婕妮已经把餐桌放下，又从包里拿出各色小吃，只等着乘务员送来饮料。一个来小时的飞行迷糊之间也就到了，可婕妮还是要尽情享受，就从这一点上看，我真是自叹不如。飞机开始下降，那番无谓的紧张和恐惧又开始涌上来，我闭上眼睛，想象着舷窗下的纽约，想象着中心公园的景观，想象着静静的曼哈顿河水，想象着自由女神在阳光下的身影。飞机沿着哈德逊河转了个大弯， 几年前，一位勇敢的机长曾将出事故的大型飞机滑降在这条河上，于是这条河也更加出名。没有预料之中的震动，飞机便滑翔在跑道上了，比我预料的要好得多。随着人群走出机场，婕妮一眼就看到来接我们的人，一阵寒虚之后，便乘车向下榻的旅馆奔去， 夜色刚刚降临，华灯初上的曼哈顿夹满了各式各类的人群，穿行在第五大道上，如同进入了车的海洋，一路上几乎都是红灯，磕磕碰碰之间欣赏着路两旁的点点光影以及熟为人知的各家名店，以及路边以我独尊的人们，这就是纽约，什么人到了这里都能嗅到她独有的魅力，沿着第五大道望过去，象征着自由、和平、平等的自由女神雕像在月光下隐约可见，想象着此时此刻，百年般的一如既往，她用那神圣和庄严的目光俯视着波光粼粼的大西洋，手中的火炬依然在夜色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 曼哈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