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 6||
(二)
“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多年前来美国时,也曾想过去做一个纽约人,放暑假时,有同学结伴去纽约打工,据说一夏天可以挣到一年的学费,可那时我连买机票的钱也没有,自然也就去不了纽约了。后来,在纽约进进出出多少回,可就是没有停下来做个纽约人,没当成纽约人,当然也就不知道那里的天堂有多高,地狱有多深了,只是知道你可以今天是个穷光蛋,明天可以住入帝国大厦;你也可以今天住在帝国大厦顶楼,明天就没准从顶楼上一头栽下,纽约人自然有他自己的人生。
一路的颠簸让我感到十分的不舒服,自小就烙下的晕车毛病又在这时隐隐作怪。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晕车的,只是记得七八岁时,和大院里的一大群没人管的孩子发疯,那时院子里总有一大桶、一大桶的汽油罐,那种绿色的,给解放大卡车用的。我们有时爱到那里玩藏猫猫什么的,惹了一身的汽油味,大人们就冲我们嚷,还说爱闻汽油味的孩子,肚子里有虫子。这一下激起了我们的兴趣,因为那时每个孩子都巴不得能说自己肚子里有虫子,这样我们就可以有塔糖(一种小孩子吃的打蛔虫的药)可吃了。为了得到塔糖,我们几个小孩子,跑到和我们差不多高的一大桶的汽油罐前,汽油罐上有一大卷揩油的抹布,我们就拿起那卷大抹布,贴在鼻子前,大口地吸气,小朋友们一个个地闹着,有的说太好闻了,有的叫着我迷糊了,轮到我,我也装模作样地大吸一口,还没等我喊出什么,咣当,我就晕倒在地。待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急诊室的床上,还吊了一瓶点滴,从此知道我和汽油不对路,
由此烙下病根,只要一有汽油味,十米八米远我也能闻到,一闻到就开始发晕。后来到了工作单位,来了首批日本空调大客车当通勤班车,不知道这空调的氟利昂和汽油有什么关系,反正是车还没开我先晕倒,到头来还不如骑自行车舒服。
今天的晕车倒不是因为汽油,也不是因为氟利昂,到底因为什么也只有我自己明白。下榻的旅馆是在曼哈顿的金融区边上,进了旅馆确认后我就直奔房间,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窗外的自由女神,在灯光的映照下,银白色的身躯静静地竖立在那里。我把前额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注视着她,孤独与自信还夹带着冷漠,我默默地看着她,她也好像默默地看着我,无声间有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呼唤,心头一阵紧缩,自由女神在泪眼中变得模糊起来。
一脑袋把自己摔在床上。
躺在从上海到大连的船舱里,小阿姨搂着我,舱顶的灯犯着晕黄的光。舱顶很高,本不太亮的灯打到身上也只能看见眼前的一点点,几尺之外便是黑徐徐的一片。船在风浪中摇动着,耳边不断听到厨房里碗碟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夹杂在碗碟噼里啪啦破碎的声中的是间间断断地呕吐声。小阿姨不断地往我额头、脖子、胸前搽着清凉油,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忽上忽下被抛空的感觉。我忽然坐了起来,看看四周,半响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窗外的自由女神还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了。简单地梳洗一下,换了件便装,便提着电脑走出房间。
酒吧里弥散低低的爵士乐,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打开电脑。
“嘿,你怎么才下来?”
抬头一看,只见婕妮换了一件橘红色的便装短裙,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那里。一个硕大无比的白色项链挂在胸前,配上白色的耳坠,红红的唇膏,和酒吧里的气氛浑然成为一体。
“哦,我眯了一会”,随手打开菜单,向身边的服务生要了简单的晚餐。
“我在那边要了一瓶红酒,你也一起过去吧。”
婕妮说。
“好吧,我也想把明天的程序和你过一下。”走了过去,才发现那里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来机场接我们的杰瑞,另一个我却不认识。
“这是我们明天要会面的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主任,威廉。”
一种本能,我把打开的电脑合了起来。我们这次来纽约并不是我愿意来的。几年前,公司卷入一场长达五年的经济纷争,虽然官司已经接近尾声,可还是有一些收尾的案例无法定案,其中之一便是我们这次要处理的。公司前前后后派了好几个团队来协调这个案子,可最终都是无法提供原始资料、参据而不了了之。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调原始参据,我来调,婕妮做副本。由于涉及到法律上的程序,一切都必须由法人认可,婕妮便是以公司法人的身份来的。婕妮是法学院毕业,却没有当律师而成为公司法律总裁的助理,但可以行使一些律师权力,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结伴而来的原因了。
“明天的程序是这样。。。”
婕妮还没等我说话,她就开始讲了起来。
看着婕妮,我有一种感觉,明天将会是难缠的一天。
宜修: 为妹妹的想当年献花!
宜修: 跟着你在字里行间寻觅你成长奋斗的足迹......
帘卷西风: 纪实小说?
ojx111:
长工先写
Powered by Discuz! X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