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仁: 留日而不媚日，联美制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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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汉民：宋教仁对日态度及其对我们的启示

2013年03月22日15:15腾讯文化我要评论(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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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汉民 湘潭大学教授

腾讯文化讯 宋教仁在他短暂的31年生涯中，有六、七年的时间生活在日本。在他的一些著作里，对日本的观察、研究以及日本对中国的侵略、给中国人造成的危害都做了非常深刻的论述。2013年3月20日，宋教仁遇刺百年，由宋教仁常德研究会、中国现代文化学会，常德市社科联联合主办了“宋教仁殉难百年”研讨会，腾讯文化全程直播。会议中郭汉民教授作了题为《宋教仁对日态度及其对我们的启示》的发言，实录如下：

我过去对宋教仁有一点点接触，我也奉命于湖湘文库编宋教仁集。还做了湖南辛亥革命人物传，若干个人物我们都写了，宋教仁写了四万多字。但距深入、系统的研究还尚远。

宋教仁是辛亥革命的主要领导人——辛亥革命有一大批人物，我写书有上百个，主要是孙、黄、章、宋（孙中山、黄兴、章太炎、宋教仁）。在主要的领导人中我接触到他们经历的一些历史事实，并设身处地的考虑，其中让我最让我心灵有所震撼的就是宋教仁。

此刻有机会发言，我就宋教仁对日态度的问题说一下。

现在中日关系非常重要，钓鱼岛问题是一个我们面临的很大问题，给中国带来的危害非常严峻。宋教仁在他的一些著作当中，对日本的观察、对日本的研究以及日本对中国的侵略、给中国人造成的危害做了非常深刻的论述。当时读他的文章时，我就深感他有很多话、有很多观察值得付出行动。我今天的发言题目是“宋教仁对日态度及其对我们的启示”。我没有很深入的准备，就简单梳理一下。

首先，宋教仁在他短暂的31年生涯当中，有六、七年的时间生活在日本。特别是在他成年之后，在他人生的黄金时期在日本读书，在日本流亡，在日本留学，在日本开展革命活动。他在日本学习、研究、观察。研究日本的历史，观察日本的政治现状，包括世界各国的政治制度，他对日本有非常明细且相当深刻的见解。

宋教仁的对日本的态度极其宝贵。他的对日态度和当时流亡日本，与日本发生密切关系的某些革命党人的态度很不一样。宋教仁对日本的观察，我认为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宋教仁系统的研究了日本的历史，研究了日本的民族特性。宋教仁站在一个地处东海，只有几个火山岛屿的国家想：自汉魏以来，受华夏文化的影响在国家制度、社会生活里求上进，但也固步自封，看到我中原大陆这样一个文武灿烂、犹如天国的国度，不得不垂涎三尺。但日本“不甘处岛国之境”。所以自中古以来，日本的国君，日本的人民无日不以侵略国外为事。就是说日本这个民族，向外侵略是他的民族特点。

宋教仁所观察的日本和当时的世人不同，我们中国很多人都认为日本是君主立宪制国家。特别是日俄战争的时候，为什么日本胜利？为什么小国胜利，俄国失败？很多立宪派人认为是立宪战胜了权力。所以中国应该像日本那样立宪。但宋教仁所观察的日本不是那样的，他认为日本是一个门阀控制的政治集团，不认为是完全的立宪。这是第一点。

第二，宋教仁揭露了日本的侵华罪，他对日本的侵华罪行的揭露是深刻的。明治维新以后，日本工厂业振兴。工业振兴后，小小的岛国必然要向外寻找殖民地，寻找原料，寻找商业市场。所以从那时开始，日本就向外扩张，首先是朝鲜，其次是中国东北和福建。宋教仁研究了日本明治维新的三个重要思想家之一的西乡隆盛。研究了“西乡隆盛”政策，就是征服。所以这对日本这么一个国家，它向外扩张，根据目标制定了一个国策，基本国策就是首先征韩国、征朝鲜，然后是中国，这是日本的国策。这种国策就是我们过去讲的日本的“驱除鞑虏政策”。这个国策制定后就成为日本唯一的国事，“东亚从此无宁日矣”。宋教仁清晰的分析了日本并吞东亚的政策的由来。

为了实施这样的政策，日本第一步就要征服朝鲜。宋教仁很明晰的告诉我们，朝鲜是中国五百年的版图，原来与日本没有任何关系。但日本为了征服朝鲜，千方百计采用很多阴谋手段，制造了事变。事变之后又和李鸿章（清政府）签订了一个《天津条约》。原来与朝鲜毫无关系，但通过签订条约，取得了他干预朝鲜的权力：中国要出兵朝鲜、干预朝鲜，日本也可以有权干预朝鲜。《天津条约》之后，日本人可以干预朝鲜。如何干预？宋教仁除了研究这个中外条约，某次在日本的朋友家里，看到了一本书，这本书叫《天佑侠檄文》（他的朋友青城七七郎所写的）。《天佑侠檄文》的著作记述了日本浪人如何受日本外务部的派遣，拿着日本外务部的活动经费跑到朝鲜，在朝鲜那里煽动作乱，引诱中国出兵。日本也出兵。

甲午战争就是日本这一批浪人在朝鲜煽动制造中学生闹事，清军出兵，出兵之后中学生散了。日本浪人又在这里鼓动，鼓动日本借口不撤兵。清朝说说我们同意撤兵，可那一批浪人又制造借口不撤兵。结果引发了甲午战争。中国失败，日本得了朝鲜，得了台湾，又得了大批的赔款。

宋教仁就告诉我们，《天佑侠檄文》这本书就是日本侵略的佐证。这本书正是宋教仁在日本的朋友写的。宋教仁看到后利用这样的材料揭露朝鲜问题是日本制造，甲午战争是日本挑起的，日本蓄谋制造出甲午战争。

甲午战争之后，1900年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时，日本不仅侵略中国北方，而且在广东、福建制造事端。支持革命党人在广东起事。当时通过收买革命党人，讲好的，我支持你，政治成功了以后，你要把福建和浙江割给我们。最后没有成功。这些宋教仁都进行了揭露。

以后的中日事件之后，宋教仁也分析日本的政治，日本人要同俄国联手。英美德法都是说要保全中国，可当时的日本就支持俄国，和俄国搞在一起想瓜分中国。最后希望：俄国你占满洲，我占朝鲜。后因俄国不仅要占满洲，而且要得朝鲜，所以日本发动了一场日俄战争。宋教仁认为，日俄战争就是日本为了得到朝鲜。日俄战争以后，日本又占领了俄国所控制的南满。所以日俄战争以后，日本北边就以朝鲜为基地向满洲侵略；南方就以台湾为基地向福建侵略。而且日俄战争之后，日本进一步扩大对中国的侵略。

在对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做了全面揭示之后，宋教仁得出结论。他说我们中国积贫积弱，人们说起中国为什么这么倒霉，都是说西方侵略，一般来讲可以这么说。但是真正深入去考虑的话，造成中国这种现状唯一原因，或者说主要原因就是日本。西方侵略的当中，日本扮演了最不光彩且有着最重要的角色，是“东亚祸源唯一之主因”，这是他考察之后得出这么一个结果：对中国造成最大威胁的就是日本。

宋教仁在记日本对满洲侵略野心的时候，也谈到了日美交恶及其影响。在宋教仁看来，当时美国还没有想侵略中国土地的野心。只是有在东亚扩张商业的动机，美国对中国是危害比较少的一个国家。他们采取了经济的方针，要向中国提供巨额贷款，用于改革中国的帝制和振兴满洲实业。如此就会排斥日本和俄国对满洲的势力扩张，从而引起日本对美国的仇视。

宋教仁认为美国是当时英帝侵略派的控制，英国是美国的帮凶，日本是俄国的帮凶。在宋教仁的观察中，美国是抵制日本的。1910年，美国要贷款给中国要经营满洲实业，这对日本人来说也是一个致命的伤害。宋教仁当时认为，美国是反对日本的中坚，日美两国的利害势不两立，仇恨必然越来越多，越来越加剧，将来不免一战。他观察美国的这种态度，也观察到不出十年，美国与日本、日本与美国将以干戈相见于太平洋之间。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是1911年。30年后，果然，太平洋战争爆发。虽然这个预见在时间上没算得那么准，但是这个趋向他看到了。所以日美以干戈相见以太平洋之间，他是有先见之明的。